英國詩人王爾德說:“我喜歡有未來的男人和有過去的女人。”美好的女人有閱歷,有故事,一直在歸零,也一直在成長。20歲時,洋溢著青春氣息;30歲時,展示著美麗容顏;40歲時,流露出優(yōu)雅氣質(zhì);50歲時,閃爍著智慧光芒;60歲時,享受著淡泊超然;70歲時,滋養(yǎng)著慈祥和藹。幸福的女人,每一個階段,都會綻放出最美的自己。
這猶如普洱的層次感,在不同階段會散發(fā)出不同芳香。好友相贈“云10”,洗茶后喝第一泡時,茶葉偏多,茶湯甘味醇厚甚至濃烈,仿佛從遠古款款而來,是古時典雅的女子淡然間被喚醒了。喝第二泡時,茶葉更加舒展,像精靈般調(diào)皮,在茶壺內(nèi)敞開“天使的翅膀”,味道更顯濃烈和順滑,是女子開始梳妝打扮了。喝第三泡時,甘味和喉底更加悠遠,茶葉的形態(tài)已大體浮現(xiàn),泛著被歲月打磨過的光芒,帶著曾經(jīng)與溫熱陽光的耳鬢廝磨,脈脈含情的溫潤于舌尖之上,是女子在搖曳風情了。每一遍的豐盛口感,漸入佳境的忘我狀態(tài),使得一次平淡無奇的品茶變成生活品質(zhì)的探索。
盧仝在《七碗茶》中將品茶意境描寫得淋漓盡致,如果他當時能喝到普洱,會不會覺得七碗茶的狀態(tài)用女子來比喻更加曼妙呢?我判斷佳茗與佳人有一個簡單而主觀的標準:能否引起身心喜悅?一泡“云10”,讓周末的時光變得夷愉而空靈,好像與沉魚、落雁、閉月、羞花進行了一場場千年的約會。也許正是佳人與佳茗的諸多相似之處,老茶客蘇東坡才會說:“戲作小詩君勿笑,從來佳茗似佳人。”
做一時的佳人容易,做一世的佳人難。少女時的活力無法保證少婦時的甜美,熟女時的韻味也無法保證徐娘時的風姿。在逐漸年老色衰的歲月里,還能保持佳人的芬芳,便是修行的結(jié)果了,你的氣質(zhì)里藏著你所有的生活軌跡。黎巴嫩詩人紀伯倫說:“如果有一天:你不再尋找愛情,只是去愛;你不再渴望成功,只是去做;你不再追求成長,只是去修行;一切才真正開始。”于佳人而言,從“內(nèi)外兼修”的那一刻起,便與身體和解,與年齡和解,與自己和解,與最美的自己同行,活得平安喜樂,而成長只是副產(chǎn)品。
佳人如此,佳茗又何嘗不是呢?一片茶葉從第一泡到最后一泡,每一泡都需要不同的水溫、浸泡時間和注出水方式,只有最恰當?shù)呐浜希拍軐⒆詈玫奈兜篮〞沉芾斓乇磉_出來。即便這壺生普洱都能泡好,也不代表下壺生普洱就能泡好;即便所有生普洱都能泡好,也不代表熟普洱就能泡好;即便所有普洱都能泡好,也不代表大紅袍就能泡好。哪怕所有茶都泡得很好,可是品者心境不佳,亦是枉然。法無定法,學(xué)無止境,修行亦無止境。面對遠道而來的仰慕者,趙州禪師要請喝茶;面對多次拜訪的老友,趙州禪師更要請喝茶。一句“吃茶去”,一句當頭棒喝,彰顯著趙州禪師與天地和解,與眾生和解,與自己和解的人生態(tài)度。在一杯茶中修行,人生的味道便都在一杯濃郁而清亮的茶湯里了。
于蘇東坡而言,一生閱女和閱茶均無數(shù),在其跌宕起伏的傳奇人生中,始終保持著豁達瀟灑的心態(tài)。“枯腸未易禁三碗,坐聽荒城長短更。”如果連一杯茶都喝不好,想必面對傾國傾城的佳人亦欣賞不好,反之亦然。于蘇公而言,佳茗、佳人、美食、美酒,無處不是道場,時刻都在修行。在月色如水的夜晚,點燃一支藏香,播放《醉人茶色》輕音樂,一杯杯品味。當普洱的香味縈繞在茶盤上空,煙氣氤氳于映山房時,眼前的佳茗不就是佳人,而佳人不就是佳茗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