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云之上 丙中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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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云之上 丙中洛

清晨的丙中洛霧氣上來了,屋舍散落田野,青煙裊裊,奔騰的江水一瀉千里。當(dāng)陽光普照貢當(dāng)神山的時候,當(dāng)?shù)厝素S紹珍已經(jīng)開始燒水、宰雞,制作 “霞拉”,這是他們招待貴客的一大特色美食。春節(jié)前這段日子,寨子里喜事多多,餐桌上,總少不了“霞拉”的身影。

火塘中的柴火燒得正旺,鐵三腳上的壺嘴里不斷冒著熱氣,豐紹珍將小鍋端上來,放上酥油和漆油開始翻炒。

“以前家里很窮,買不起太多的酒,17歲那年,去幫人家干活的時候,第一次喝霞拉,那個味道至今都忘不了?!必S紹珍一邊介紹,一邊把砍好的雞塊倒進炒好的油鍋中。

說起記憶中的丙中洛,豐紹珍笑著說:“以前出丙中洛只有一條小路,去貢山縣城背鹽和米都要走一天,現(xiàn)在的路好走多咯!現(xiàn)在進藏的公路也修通了,丙察察沿路上的霧里村、秋那桶都是非常漂亮的?!?/p>

在豐紹珍家,看到很有意思的一個現(xiàn)象,她的丈夫和孩子信仰的是天主教,而她信仰的則是藏傳佛教。這樣的情形在丙中洛很常見,它是一個多元民族文化、多種宗教并存和“東西方宗教交融互生、互為消長”的地方。這里除了藏族、怒族、傈僳族,還居住著獨龍族、漢族、白族和納西族。在丙中洛多種宗教并存,他們互為補充,和平共處,有許多家庭存在著一家人可以信仰不同的宗教,互不干涉,和諧相處的現(xiàn)象。

喝了這碗“霞拉”,我們繼續(xù)前行,探秘怒江的人文故事。

丙中洛周邊神山眾多,神山環(huán)抱中長大的丙中洛人,秉性就像大山般寬厚堅毅,性情就像怒江豪放不羈,山光水色養(yǎng)育了他們淳樸明朗的內(nèi)心世界。

從普化寺出來,我們一路向前,由于修建公路,我們不得不從小路走,時逢秋收,我們駐足在貢當(dāng)神山下的村子,原野飄過稻香。勤勞的農(nóng)民正在揮著手中的鐮刀,將稻子割下。楊大媽告訴我,她從早上就下地了,收割完稻子正準(zhǔn)備回家。她看我未帶干糧和水,便從她的簍里拿出她的水遞給我。萍水相逢的人能夠如此,倍感暖心。

途經(jīng)霧里村,沿著茶馬古道往后步行兩公里左右,它是秋那桶的一個小組。村莊背靠碧羅雪山,房舍正對的是奔騰的怒江。房屋散落在小溪兩旁,為木楞房,基腳為土墻,形成上下兩層,上層住人,下層關(guān)養(yǎng)牲畜,屋頂用石片覆蓋。田間還長著梨樹,桃樹等。據(jù)說春天的霧里村就是一幅畫,美得像世外桃源。

以前霧里村與外界的唯一交通工具,是半壁懸崖鑿出的那條百年茶馬古道。

石片屋檐下隨風(fēng)飄蕩的馬鈴鐺聲,難以忘懷生活在貢山的藏族女馬鍋頭嘎達娜,她就是紀(jì)錄片《最后的馬幫》中的女主角。2005年“馬幫茶道·瑞貢京城”普洱茶文化北京行活動,近50歲的嘎達娜揮鞭趕著馬幫進京,她的傳奇人生轟動京城,以一位女人的堅毅書寫馬幫的文化。獨自承擔(dān)著撫養(yǎng)四個孩子和贍養(yǎng)老母親的生活,她在茶馬古道上風(fēng)雨幾十載。

茶馬古道上的行者,每一起馬幫的過往從頭至尾都沒有輕松愜意可言,不可預(yù)知的災(zāi)難或許就在路上埋著。行走在霧里村茶馬古道,路過石頭鑿出的古道,心里捏了一把汗。特別是恰遇霧里村村民馱東西出來,狹窄的棧道更是兇險。千年的古道,千年的足跡,千年的風(fēng)雨……拂去歷史的塵埃,在若影若現(xiàn)的時光背影里,一種遠古的尊貴和久遠的文明撲面而來。趕馬人的生命是一方碎石,一襲汗褂,隨著古道的銷匿,岑寂在蕭蕭風(fēng)塵里。

離開丙中洛,遙望霧紗飄逸的貢當(dāng)神山,心生搖曳在主峰嘎娃嘎普神話傳說里。山風(fēng)輕拂,思緒從丙中洛的田野漫過。怒族阿妹的織布猶如彩虹從石片的屋檐下升起,藏族阿媽轉(zhuǎn)動經(jīng)筒將祈福遙遙傳送。山巒游走的霧變幻無常,造型別致的霧景任你想象,木屋散落田野,青煙裊裊,奔騰的江水。印象丙中洛,人神共居之地。

原文刊載《普洱》雜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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